到了那天小盤追出來找他，累得他也給琴清訓(xùn)了一頓話的書軒外時，項少龍向領(lǐng)路的內(nèi)侍道：“我還是在外面園中等候太子好了?！?/p>
內(nèi)侍提議道：“項太傅不若到外進(jìn)稍坐，時間也差不多了?！?/p>
項少龍點頭答應(yīng)，在外進(jìn)一旁的臥幾坐了下來，忽地感到無比輕松，沒有了呂不韋的咸陽，等若沒有了食人鱷魚的清澈水潭。
在這時代所遇的，雄材大略者莫過于信陵君、田單和呂不韋這三個人，但若說玩陰謀手段，前者兩人都及不上呂不韋。
這大商家一手捧起了莊王，登上秦相之位，又迫死了政敵，真是翻手為云、覆手為雨。
項少龍自問斗他不過，但所憑藉者，就是任呂不韋千算萬算，也想不到以為是自己兒子的小盤，竟是他項少龍無心插柳下栽培出來的。
只要他能捱到小盤正式坐上王位，他便贏了。
問題是他能否有那種幸運？
琴清甜美低沉的聲在旁響道：“項太傅！今年我們還是第一次見面哩！“
項少龍嚇了一跳，起立施禮。
這俏寡婦 清麗如昔，皮膚更白皙了，只是看到她已是視覺所能達(dá)到的最高享受。
紀(jì)嫣然的美麗是奪人心魄！但琴清卻是另一種不同的味道，秀氣迫人而來，端莊嫻雅的外表里藏著無限的風(fēng)情和媚態(tài)。
琴清見他呆瞪著自己，俏臉微紅，不悅道：“項太傅、政太子在里面等你，請恕琴清失陪了?！?/p>
衽為禮后，裊娜多姿地走了。
項少龍暗責(zé)自己失態(tài)，入內(nèi)見小盤去。
這小子長更高了，面目的輪廓清楚分明，雖說不上英俊，可是濃眉劍目下襯著豐隆有勢的鼻子，棱角分明使人感到他堅毅不屈意志的上下唇，方型的臉龐，雄偉得有若石雕的樣子，確有著威霸天下之主的雛形。
他正裝作埋頭讀書，再不像以前般見到項少龍便情不自禁、樂極忘形。
不知如何，項少龍有點兒失落，似乎和小盤的距離又被拉遠(yuǎn)了少許。
項少龍施禮時，小盤起立還禮，同時揮手把陪讀的兩個侍臣支了出去。
兩人憑席地坐下后，小盤眼中射出熱烈的光芒，低聲道：“太傅消瘦了！“
項少龍嘆了一口氣道：“太子近況可好！“
小盤點頭道：“什么都好！哼！陽泉君竟敢害死倩公主，抵他有此報應(yīng)！韓人都不會有多少好日子了?！?/p>
項少龍心中一寒，聽他說話的語氣，那像個只有十四五歲的孩子。
小盤奇道：“太傅你為何仍像心事重重的模樣？“
這時少龍希望他叫聲“師傅“來聽聽，不過記起是自己禁止他這么叫的，還有什么好怨呢，勉強擠出笑容道：“有很多事，將來你自然會明白的?！?/p>
小盤一錯愕，露出思索的神色。
項少龍愈來愈感到這未來的絕代霸主不簡單，道：“你年紀(jì)仍少，最緊要專心學(xué)習(xí) ，充實自己。嘿！還有沒有學(xué)以前般調(diào)戲?qū)m女？“
小盤低聲道：“我還怎會做這些無聊事，現(xiàn)在唯一使我不快樂的事，就是沒有太傅在身旁管教我，小賁他也想念著你哩！“
說到最后一句時，再次顯露出以前漫無機心的真性情。
項少龍想起當(dāng)日教兩人練武的情景，那時趙倩和諸婢仍快樂地與他生活在一起，禁不住心如刀割，頹然道：“我會照顧自己的了，讓我再多休息半年吧！好嗎？“
小盤忽然兩眼一紅，垂下頭去，低聲道：“昨晚我夢到了娘！“
項少龍自然知他指的是趙妮，心情更壞，輕拍著他肩頭道：“不要多想，只要你將來能好好管治秦國，你娘若死后有靈，必會非常安慰?！?/p>
小盤點頭道：“我不但要治好秦國，還要統(tǒng)一天下，呂相國便時常這么教導(dǎo)我。“
項少龍苦笑搖頭，道：“那就統(tǒng)一天下吧！我安排了一個非常有才能的人來匡助你，那人的名字叫李斯，只要將來能重用他，必可使你成為古往今來，無可比擬的一代霸主?！?/p>
小盤把“李斯“念了好幾遍后，興奮起來道：“太傅將來肯否為我?guī)П鞣チ鶉?？唉！想起可以征?zhàn)沙場，我便恨不得可立即長大成人 ，披上戰(zhàn)袍了。“
項少龍失笑道：“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！我要回牧場了。不要送我，免惹人懷疑?！跋肫鹪趯m內(nèi)滿布線眼的呂不韋，這顧慮絕非多余。
小盤伸手緊緊抓了他手臂一下，才松了開來，點了點頭，神情有種說不出的堅強。
項少龍看得心中一顫，唉！真不愧是秦始皇哩！
才走出門外，兩個宮娥迎了上來道：“太后有請項太傅?！?/p>
項少龍那有心情去見華陽夫人，更怕她問起陽泉君的事，但又不敢不從，只有暗罵琴清，若不是她，太后怎知自己來了？
像上趟般，太后華陽夫人在琴清的陪同下，在太后宮的主殿見她，參拜坐定后，華陽夫人柔聲道：“項太傅回來得真巧，若遲兩天，我便見不到你了?！?/p>
不知是否因陽泉君這親弟之喪，使她比起上次見面時，外貌至少衰老了幾年，仍保著美人胚子的顏容，多添了點滄桑的感覺，看來心境并不愉快。
項少龍訝道：“太后要到那里去？“
想她曾托自己把一件珍貴的頭飾送給楚國的親人，自己不但沒有為她辦妥，還在紅松林丟失了，事后又沒有好好交 待。禁不住心中有愧，枉她還那么看得起自己。
華陽夫人滿布著魚尾紋的雙目現(xiàn)出夢幻的神色，輕輕道：“后天我會遷往巴屬的夏宮，聽說那處地勢平坦，土地肥沃，種字撒下去，不用理會都能長成果樹，我老了，再不愿見到你爭我奪的情景，找處美麗的地方，過了這風(fēng)燭殘年的歲月便算了?！?/p>
琴清插入道：“巴屬盆地山清水秀，物產(chǎn)豐饒，先王派李冰為屬守，在那里修建了江 堰，把千頃荒地化作良田，太后定會歡喜那地方的?！?/p>
華陽夫人愛憐地看著琴清，微微道：“那為何又不肯隨我那里去？咸陽還有什么值得你留戀呢？真教人放不下心來?！?/p>
琴清美目轉(zhuǎn)項少龍?zhí)帲龅厍文樢患t，垂下頭去，低聲道：“琴仍未盡教導(dǎo)太子之責(zé)，不敢離去?！?/p>
項少龍既感受著兩人間深摯的感情，又是暗暗心驚，難道冷若冰霜的琴清，竟破了多年戒行，對自己動了情？不過細(xì)想又非如此，恐怕只是他自作多情居多了。
唉！感情實在是人生最大的負(fù)擔(dān)，他實在無膽再入情關(guān)。像與善柔般的有若白云過隙，去留無跡是多么美麗，一段回憶已足夠回味一生了。
三人各想各地，殿內(nèi)靜寂寧洽。
華陽夫人忽地道：“少龍給我好好照顧清兒，她為人死心眼，性格又剛烈，最易開罪人。“琴清抗議地道：“太后！清兒懂照顧自己的了?！?/p>
項少龍暗叫不妙，華陽夫人定是看到了點什么，才有這充滿暗示和鼓勵性的說話。
華陽夫人臉上現(xiàn)出倦容，輕輕道：“不阻太傅回牧場了，清兒代我送太傅一程好嗎？“
項少龍忙離座叩辭。
琴清陪著他走出殿門，神氣尷尬異常，默默而行，雙方都不知說什么話才好。
到了太后宮外門處，項少龍施禮道：“琴太傅請留步，有勞相送了。“
琴清臉容冷淡如昔，禮貌地還禮，淡淡道：“太后過于關(guān)心琴清，才有那番說話，項太傅不必擺在心上。“
項少龍苦笑道：“傷心人別有懷抱，項某人現(xiàn)在萬念俱灰，琴太傅請放心好了?！把粤T大步走了，留下琴清呆在當(dāng)場，芳心內(nèi)仍回蕩著項少龍臨別時充滿魂斷神傷意味的話兒。
雨雪飄飛。
項少龍在隱龍別院花園的小亭里，呆看著這入冬后第一次的雪景。
去年初雪時，仍在籌備出使事宜的情景，猶歷歷在目。
趙倩和春盈四婢因可隨行而雀躍，翠桐諸婢則因沒分兒而心生怨懟。
俱往矣！
嬌柔豐滿的火熱女體，貼背而來，感到芳香盈鼻時，一對纖幼的玉掌蒙上了他的眼睛，豐軟的香唇貼著他的耳朵道：“猜猜我是誰？“
這是烏廷芳最愛和他玩的游戲之一，項少龍?zhí)绞滞?，把美人兒摟到身邊來，笑道：“紀(jì)才女想扮芳兒騙我嗎？“
粉臉冷得紅噗噗的紀(jì)嫣然花枝亂顫地嬌笑道：“扮扮被人騙倒哄我開心都不可以嗎？吝嗇鬼！“
項少龍看著這與自己愛戀日深的美女 ，心中涌起無盡的深刻感情，痛吻一番后問道：“她們到那里去了？“
紀(jì)嫣然纏著他粗壯的脖子，嬌吟細(xì)細(xì)地道：“去看小滕翼學(xué)走路，那小子真逗人歡喜哩！“
項少龍想起自己始終不能令諸女有孕，神色一黯時，紀(jì)嫣然已道：“項郎不用介懷，天意難測，天公若不肯造美，由他那樣好了，我們只要有項郎在旁，便心滿意足了?！?/p>
項少龍若笑一下，岔開話題道：“有沒有干爹的消息？“
紀(jì)嫣然道：“三個月前收到他一卷帛書后，再沒有新消息，我才不擔(dān)心他老人家哩！四處游山玩水，都不知多么愜意?！?/p>
又喜孜孜道：“二嫂又有身孕了，她說若是兒子，就送了給我們，我們都開心死了，巴不得她今天就臨盆生子?！?/p>
項少龍感受著與勝翼的手足之情，心中涌起溫 暖，暗忖這是沒有辦法中的最佳辦法，那叫自己這來自另一時空的人，失去了令女子懷孕的能力。
紀(jì)嫣然道：“想不想知道前線的最新消息？“
自由 咸陽回來后，他有點逃避的心態(tài)，很怕知外間發(fā)生的一切，尤其恐懼聽到趙雅遭遇不幸的噩耗。
吻了她一口后，輕輕道：“說吧！再不說便把你的小嘴封了?！?/p>
紀(jì)嫣然媚笑道：“那嫣然或會故意不說出來，好享受夫郎的恩寵 ?！?/p>
項少龍忍不住又和她纏綿 起來，極盡男女之歡。
良久后，這才女始找到機會喘著氣道：“人家來是要告訴你好消息嘛！你擔(dān)心的事，只發(fā)生了一半，晶后確要求信陵君殺死趙雅，但信陵君卻不肯答應(yīng)，還到了齊國去，氣得晶后接受燕人割五城求和的協(xié)議，然后遺廉攻占了魏地繁陽，你說晶后這是否自取滅亡呢？失了三十七城，還與魏人開戰(zhàn)。“
項少龍大喜道：“這么說，信陵君確是真心對待雅兒了。“
紀(jì)嫣然道：“應(yīng)是如此了，否則雅夫人怎舍得項郎你呢？唉！其實這都是夫人的心結(jié)作崇，她因曾出賣過烏家，所以很怕到咸陽來面對烏家的人，她曾多次為這事流淚痛哭，致致是最清楚了，只是不敢告訴你吧了！“
項少龍反舒服了點，至少趙雅的見異思遷，非因她水性楊花了。
紀(jì)嫣然續(xù)道：“呂不韋當(dāng)然不放棄這趙魏交 惡的機會，立即遣蒙將軍入侵魏境，爭利分肥，攻取了魏國的高都和汲縣兩處地方，可惜他野心過大，同時又命王齡攻打趙人的上黨 ，硬迫魏趙化千干戈為玉帛，照我看憑著信陵君的聲望，定可策動六國的另一次合從?！?/p>
項少龍不解道：“我始終不明白為何呂不韋這么急于攻打趙國，當(dāng)日我回咸陽時，他還說會同時韓趙用兵，結(jié)果只是攻打趙人，放過了韓國，真令人難解?！?/p>
紀(jì)嫣然笑道：“為何我的夫君忽然變蠢了，這是一石數(shù)鳥之計，晶后是韓人，現(xiàn)在趙國大權(quán)在握，說不定會與韓國合并，成為一個新的強大王國，呂不韋怎容許有這種事情出現(xiàn)，所以猛攻趙國，務(wù)求削弱趙人力量。兼之孝成王新喪，李牧則在北強御匈奴，廉頗又與燕人交 戰(zhàn)，此實千載一時的良機，呂不韋怎肯放過。“
項少龍一拍額頭，道：“我的腦筋確及不上紀(jì)才女，說不定這還是姬后意思，她和大王最恨趙人，怎也要出這一口氣?！?/p>
紀(jì)嫣然道：“勝利最易沖昏人的頭腦，若讓六國聯(lián)手，呂不韋怕要吃個大虧，那時他又會想起項郎的好處了。“
項少龍望往漫天飄舞的雪粉，腦內(nèi)浮現(xiàn)著六國聯(lián)軍大戰(zhàn)秦人的慘烈場面。
冬去春來，每過一天，項少龍便心驚一天，怕聽到莊襄王忽然病逝的消息。根據(jù)史實，他登基后三年因病辭世，到現(xiàn)在已是頭尾整整三年了。
這天烏應(yīng)元和烏卓由北強趕回來，到牧場時找了滕翼、荊俊、蒲布、劉巢、烏果和少龍這批烏家領(lǐng)袖去說話，剛由關(guān)中買貨回來的烏廷威，亦有參與這次會議，除了陶方因要留在咸陽探聽消息外，另外還有烏應(yīng)元的兩位親弟烏應(yīng)節(jié)和烏應(yīng)恩。烏家的重要人物可說差不多到齊了。
各人都知烏應(yīng)元有天大重要的事情要公布。
在大廳依席次坐好后，門窗都給關(guān)了起來，外面由家將嚴(yán)把守著。
烏應(yīng)元這一族之長嘆了一氣口道：“少龍與呂不韋的事，烏卓已告訴了我，少龍切勿怪他，你大哥終須聽我這做家長的話?！?/p>
烏卓向項少龍作了無可奈何的表情。
烏廷威等直系的人均臉色陰沉，顯已風(fēng)聞此事。
嚴(yán)格來說，項少龍、滕翼等仍屬外人，只是因項少入贅烏家，滕翼、荊俊又與烏卓結(jié)拜為兄弟，更兼立了大功，故才被視為烏家的人。蒲布、劉巢則是頭領(lǐng)級的家將，身分與烏果相若。
烏應(yīng)元苦笑道：“我們?yōu)跫胰藦婑R壯，又擅于放牧，難免招人妒忌，本以為到大秦后，因著同根同源，可以相安無事，豈知卻遇上呂不韋這外來人，尤可恨者卻是我們對他忠心一片，又為他立了天大功勞，豈知換來的只是絕情絕義的陷害，若非少龍英雄了得，早已慘死洛河之旁。先父有言，不能力敵者，唯有避之而已矣?！?/p>
烏應(yīng)節(jié)道：“國之強者，莫如大秦，我們還有什么可容身的地方呢？“
烏應(yīng)恩也道：“就算六國亦沒有人敢收容我，誰都不想給呂不韋找到出兵的借口?！?/p>
一直與項少龍嫌隙未消的烏廷威道：“呂不韋針對的，只是項少龍而非我們?yōu)踝澹瑸榱舜缶种?，不若……?/p>
烏應(yīng)元臉容一沉，怒道：“住嘴！“
項少龍與烏卓對望一眼，都感到江 山易改，本性難移這兩句話的至理。
烏廷威仍不知好歹，抗聲道：“我只是說項少龍可暫時避隱遠(yuǎn)方，并不是……“
烏應(yīng)元勃然大怒，拍幾怒喝道：“生了你這忘情背義，目光短少如鼠的兒子，確是我烏應(yīng)元平生之恥，給我滾出去，若還不懂反思己過，以后族會再沒有你參與的資格?！?/p>
烏廷威臉色數(shù)變，最后狠狠瞪了項少龍一眼，憤然去了。
廳內(nèi)一片難堪的沉默。
烏應(yīng)節(jié)和烏應(yīng)恩兩人眉頭深鎖，雖沒有說話，但顯然不大同意烏應(yīng)元否決烏廷威的提議。
項少龍大感心煩，他最大的支持力量來自烏家，若這根基動搖，他再沒有本錢了。
以他的性格，若不是有小盤這心事未了，定會自動接受離開秦國的提議，但現(xiàn)在當(dāng)然還不可以這么做。
烏卓打破僵持的氣氛道：“今趟我和大少爺遠(yuǎn)赴北強，就是要到塞外去探察形勢，發(fā)覺那處果然別有天地，沃原千里，不見半片人跡，若我們能到那處開荒經(jīng)營，定可建立我們的王國，不用再像現(xiàn)在般寄人籬下。仰看別人的臉色行事了?！?/p>
烏應(yīng)恩色變道：“大哥千萬要慎慮此事，塞外乃匈奴和蠻族橫行的地方，一個不好，說不定有滅族之禍?！?/p>
烏應(yīng)元道：“我烏家人丁日盛，每日均有出生的嬰兒，這樣下去，終不是辦法，唯有立自己的國家，才是長遠(yuǎn)之計，趁現(xiàn)在諸國爭雄，無力北顧，正是創(chuàng)不朽之業(yè)的最佳時機，何況我們有項少龍、滕如此猛將，誰敢來惹我們呢？“
烏應(yīng)節(jié)道：“建族立國，均非一蹴可成的事，大哥還是從長計議好了，現(xiàn)在大王王后都對少龍恩寵 之極，呂不韋應(yīng)仍不敢公然對付我們?！?/p>
烏應(yīng)元容色稍緩，微笑道：“我并沒有說現(xiàn)在就走，今趟到北強去，曾和少龍的四弟王剪見面，坦誠告知了他我們的情況。王剪乃情深義重的人，表示只要他一天鎮(zhèn)守北強，定會全力支援我們。居安思危，我們便用幾年時間，到塞外找尋靈秀之地，先扎下根基，到將來形勢有變時，亦可留有退路，不致逃走無門。束手待斃了?！?/p>
烏應(yīng)節(jié)道：“不若就請少龍去主持此事，那就更為妥當(dāng)了?！?/p>
滕翼等無不心中暗嘆，說到低，除烏應(yīng)元這眼光遠(yuǎn)大的人外，其他烏系族長，均是只圖逸樂之輩，舍不得離開大秦這豐饒富足的國家。
烏應(yīng)元臉色一沉道：“那豈非明著告訴呂不韋我們不滿此地嗎？若撕破了臉皮，沒有少龍在，我烏家豈非要任人宰割?！?/p>
烏卓插入道：“創(chuàng)業(yè)總是艱難的事，但一旦確立根基，將可百世不衰，我們現(xiàn)在雖似是不得以而為之，但說不定可因禍得福。到塞外開荒一責(zé)，就交 由我去辦，憑著我們幾位兄弟一手訓(xùn)練出來的一千烏軍，縱橫域外雖仍嫌力薄，自保卻是有余，各位放心好了。“
烏應(yīng)元斷然道：“這事就此決定，再不要三心兩意，但須保持高度機密，不可泄出去，否則必以家法處置，絕不輕饒?！?/p>
轉(zhuǎn)向烏卓道：“你去驚戒那個畜牲，著他守秘密，否則休說我烏應(yīng)元不念父子之情?！?/p>
敲門聲響，一名家將進(jìn)來道：“呂相國召見姑爺！“
眾人齊感愕然。
呂不韋為何要找項少龍呢？
